劉安在《淮南子·說林訓》中曾言:“清醠之美,始於耒耜”,美酒的甘甜來自耕種後收獲的谷物。自古以來,中國便以農業立國,璀璨的農耕文明不僅使我國成爲酒的搖籃,也成就了燦爛的酒文化。那農耕文明和酒文化的源頭在哪呢?古雍州(今陝西鳳翔)便是其中之一,它爲中國農耕始祖炎帝所創,是農耕文明的集大成之地,3000千年前更是誕生了西鳳酒的前身“秦酒”。自此,鳳翔酒香氤氳、酒韻悠悠,可以說是當之無愧的最古老的酒鄉。
鳳翔位於有“天府之國”美稱的關中平原,得益於巍巍秦嶺、滔滔渭河、悠悠黃土的共同滋養,這裏天然就是一個“釀酒黃金地帶”,爲美酒提供了無可比擬的優質原料。不僅如此,鳳翔古稱雍,作爲華夏九州之一,它不僅是周、秦文化發祥之地、嬴秦創霸之區,一度是重要的政治、經濟和文化中心,爲美酒的誕生與傳承提供了堅實的支撐。好酒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可以說,作爲中國名酒,西鳳酒能三千年無斷代傳承佔據了天時地利人和。
鳳翔與酒的緣分,還要從6000年前說起。當時的鳳翔,農業已經比較發達,陶器也成爲普遍的生活用具,爲釀酒提供了條件。在遺址中發現的陶質酒器,它作爲酒的原始載體,是酒存在的最有力物證,也是鳳翔酒鄉之名的开始。
進入周秦時期,鳳翔釀谷成酒的工藝基本成熟,第一代西鳳酒也以“秦酒”之名誕生。同時,酒逐漸與禮樂制度緊密聯系,成爲國家祭祀和典禮等重大場合的必備品。而產於政治核心區域的西鳳酒,更是以“王室御用酒”的身份見證了諸多歷史時刻,如周公平反叛亂大捷、秦穆公投醪犒勞將士、秦始皇統一天下設宴等,大大促進了雍地釀酒業的發展。
到了漢代,隨着漢代絲綢之路的繁榮,鳳翔作爲關中西部的重要交通樞紐迅速發展,釀酒業也取得了長足進步。據考證,當時的鳳翔已开始用高粱作原料,以大麥、豌豆作曲,西鳳酒也因此更名爲“秦州春酒”。這一時期的西鳳酒仍是王室御用酒,並19次作爲祭祀酒,在西漢皇帝到鳳翔的郊祀活動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此外,西鳳酒還隨着張騫出使西域而名揚四海,成爲絲綢之路上著名的美酒佳釀,也成了朝廷饋贈友邦的珍貴國禮。
盛唐的繁榮大大促進了釀酒業的發展,官釀與私釀齊頭並進,酒已成爲百姓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物品,鳳翔縣一片“百家立竈,千村飄香”之景。在安史之亂後,唐肅宗取“鳳鳴於岐,翔於雍”的祥瑞之意,升鳳翔郡爲鳳翔府,稱“西京”。自此,雍州正式更名爲鳳翔縣,西鳳酒的名稱也正是來源於此。在衆多美酒佳釀中,西鳳酒以其卓越的工藝與品質成爲最高典範,受到皇親貴族的欣賞和推崇,西鳳酒獲得了前所未有的發展機遇。
到了宋朝,酒稅逐漸成爲官府財政收入的重要來源。蘇軾在鳳翔府任職時提出的“官榷與民”的主張,盤活了鳳翔的釀酒業,極大地促進了制曲技術的發展。公元1077年之前,鳳翔的酒稅收入在全國名列第三位,成爲全國聞名的酒鄉。而這一代的西鳳酒,也更名爲橐泉酒,取自制曲釀酒用的橐泉水。由於新曲和天然泉水的使用,“橐泉酒”的產量和質量大爲提高,蘇軾還留下了“花开酒美曷不醉,來看南山冷翠微”的詩句贊美它。
元代,隨着蒸餾技術的傳入,西鳳酒的生產工藝進一步升級,更名爲“鳳翔燒酒”。明清時期,鳳翔境內“燒坊遍地,滿城飄香”,鳳翔燒酒的發展也逐步達到了封建社會的最高峰。產量和質量的提高對儲存技術提出了更嚴格的要求。於是,“酒海”應運而生。據新編《鳳翔縣志》載,昌盛振作坊始作酒海。這種酒海不僅容量更大,更能內外通氣、吐故納新,遇水則漏、遇酒則香、久而芬芳,是西鳳香型酒區別於其他白酒香型的重要條件之一,一直沿用至今。
清朝末年,隨着與世界的聯系加深,鳳翔燒酒开始進軍國際市場。在1910年的南洋勸業賽會上和1915年的巴拿馬萬國博覽會上,鳳翔燒酒分別榮獲銀質獎和金質獎。西鳳酒的得名,也源於一場國際博覽會。1933年,鳳翔燒酒在美國芝加哥舉行的世界博覽會上榮獲金獎。但是,組委會認爲鳳翔燒酒名稱圈定地域範圍太窄,無法凸顯酒的其他屬性。衆人商議後,將“鳳翔燒酒”更名爲“西鳳酒”,其基本含義是鳳凰飛翔於西府。國際上的接連獲獎,使西鳳酒聲名鵲起,暢銷省內外。
自新中國成立後,西鳳酒隨着鳳翔的發展,煥發出新的生機與活力。自1952年,西鳳酒首次與茅台、汾酒、瀘州老窖並列,被譽爲四大名酒之後,西鳳酒四次榮獲國家名酒稱號。1994年,國家輕工業部頒布了第一部鳳香型國家標准。至此,鳳香以其“清而不淡,濃而不豔”的特點和“醇香典雅、甘潤挺爽、諸味協調、尾淨悠長”的口感,與清香、濃香、醬香並列,成爲中國大曲白酒的四大基本香型之一。
一方水土釀一方美酒,西鳳酒是自然與歷史的結晶,也是如今鳳翔最具地域特色的優勢產業。始於殷商,盛於唐宋,發展於明清,鼎盛於當代,西鳳酒憑借三千年無斷代傳承的積澱和現代工藝技術的持續升級,早已在鳳翔根深葉茂,構建起以名酒基因爲核心的競爭力。同時,在西秦大地釀得的佳釀也在滋養着這片土地,持續助力着鳳翔的高質量發展,更是以一抹鳳香將中國璀璨的文化帶向了全世界。可以說,西鳳酒與鳳翔地區相輔相成、相互成就,二者緊密相連,共同書寫着美好的故事。
酒本是大自然的奇妙造化,卻在歷史文化的打磨下,展現出了不同的風味,被賦予了以酒成禮、以酒載道、以酒興城等內涵。鳳翔千百年的孕育,成就了獨樹一幟的鳳香型白酒西鳳酒。每一滴西鳳酒裏,都融入了鳳翔人的智慧與匠心,都彌漫着大自然的饋贈與恩澤。西鳳酒也刻入鳳翔人的記憶,化作鳳翔的象徵,成爲鳳翔獨特的文化符號。未來,西鳳酒將繼續與鳳翔攜手共進,書寫更多精彩的鳳香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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