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OK怪
“600萬人搶3萬張票”。
7月21日,內地人氣組合TFBOYS十年之約演唱會官宣於將8月6日在西安奧體中心體育館舉行。據大麥網顯示,目前已有超600萬人將該場演唱會標記爲“想看”,而官方僅出售3萬余張門票。
在演唱會开票前夕,就已有不少黃牛开啓了代搶服務,一張票面806元的演唱會票被炒到了25000元,可謂是打破了黃牛的“票房記錄”。
優酷也在搶票混战中撈了一筆金。優酷此前宣布將會开啓TFBOYS十年之約线上直播,主舞台39元,全機位99元。截至开票,线上預約人數已超70萬人。
不少段子也由此誕生。比如,傳說有黃牛“包抄”了西安奧體中心門口的大樹,售票讓觀衆爬樹上去看演唱會舞台。許多沒搶到票的粉絲提前數日佔領場館周圍的觀賞位置,甚至不惜大打出手,還爲此驚動了警方。
在演唱會當天,TFBOYS的微博話題#TFBOYS十年之約演唱會##TFBOYS快本的信##十周年蛋糕塌了#直接霸榜。
現場也是一度出現混亂,甚至有不少粉絲直接強衝檢票口。
實際上,對TFBOYS來說,這樣火爆的追星現象並不爲奇。
早在成團三年後的2016年,《第一財經周刊》公布的明星商業價值排行榜中,TFBOYS就直升28位,力壓林俊傑、古樂天、王寶強等一衆明星。
在2020年,TFBOYS “日光旅行”七周年线上演唱會售票數突破了100萬張,在线觀看人數超過78萬人,據說還打破了“單一平台最多人同時在线觀看的付費演唱會”吉尼斯世界紀錄。
然而,即使創下過這么多輝煌的成績,TFBOYS似乎也必須面對“合久必分”的結局。有業內人士透露,在十周年演唱會結束後,TFBOYS可能會將解散,不再會有合體演出。TFBOYS在演唱會上演唱了小虎隊的解散時的歌曲《放心去飛》,更引來粉絲們對組合將要解散的揣測。
十年之前,無此頂流偶像組合;十年之後,可能再無偶像組合能成頂流。
TFBOYS,互聯網之子
回到2009年,那時還是電視台如日中天的年代。
湖南衛視推出的選秀電視節目《超級女聲》《快樂男聲》引發了全民追星的熱潮,讓張傑、魏晨、李宇春、周筆暢、張靚穎等“快男”“超女”一夜爆火。不少電視台跟風效仿,數十家電視頻道推出了類似的選秀節目,經紀公司則紛紛把藝人送進這些選秀節目中。
而剛成立不久的時代峰峻也不例外。他們安排當時還未出名的王俊凱去參加了《中國達人秀》電視等節目,但效果平平。
因此,時代峰峻調整了發展策略,選擇轉战互聯網。這次他們賭對了,他們借助互聯網的優勢,成功打造了一個偶像組合,那便是TFBOYS。
盤點下來,時代峰峻對TFBOYS的打造,主要分了三個階段。
從2009年开始,時代峰峻就在各地招募有才藝的兒童,作爲公司的練習生培養。在初選完成後,他們將這些練習生的視頻、照片等物料放到視頻網站上,收集整理練習生的點擊量、下載量、轉發次數等指標,由此評估出他們的市場潛力。
正是在這種選拔機制下,王俊凱、王源、易烊千璽才能脫穎而出。
在確定組合成員以後,時代峻峰更是大力用互聯網手段對成員進行宣傳。2012年,時代峰峻把王俊凱和王源的翻唱視頻《一個像夏天一個像秋天》放在了微博上,不僅得到了原唱歌手範瑋琪的轉發,還收獲了近10萬次的轉發量。
此後,時代峰峻又將他們翻唱《當愛已成往事》《洋蔥》的視頻陸續放到網上,使其熱度不斷上升。
尤其是《洋蔥》。時代峰峻爲《洋蔥》精心打造了一個MV,主要講述了幫助留守兒童王譯鋒找媽媽的故事,以煽情催淚的話題在當時引發了不少討論。原歌曲作者五月天阿信也在微博上轉發了視頻,獻上了“希望小洋蔥早日找到媽媽”的祝福,在幾天內收獲了超過上千萬的點擊量。
(翻唱《洋蔥》視頻)
可以說,在2011年至2013年這個階段,TFBOYS在互聯網上積累了最原始的一批粉絲。
而2013年至2014年,則是TFBOYS發展的又一個關鍵節點。
時代峰峻爲TFBOYS打造了《TF 少年go》《男生學院自習室》《TF小黑屋》等視頻節目,原本是想爲TFBOYS塑造正能量的組合形象服務,卻不想意外實現了“破圈”。不少“腐女”“腐男”爲視頻中TFBOYS成員的互動激動不已,成爲了TFBOYS的CP粉。與此同時,他們化身“自來水”,自發把TFBOYS的視頻和消息轉發到自己的社交平台。
“互聯網有一個裂變效應,你如果在網上培養了最早的1000個粉絲,這些粉絲便會不斷裂變,速度和規模都是傳統電視台和傳統媒體難以企及的。”正如音悅台聯合創始人時穎所說,正是借助互聯網平台的優勢,TFBOYS實現了“一傳十,十傳百”的粉絲裂變。
而2014年音悅會的打榜,則是標志TFBOYS走向大衆的事件。
2014年,TFBOYS推出了《魔法城堡》MV,在中國大陸最大的MV音樂網站音悅台打榜。首次打榜就衝上了榜首,甚至超過了當時如日中天的韓國男團SUPER JUNIOR-M(簡稱SJM)。
在TFBOYS剛火時,有不少人把他們和上世紀80年代的人氣組合小虎隊進行類比。但事實上,TFBOYS和小虎隊走的是兩條完全不同的路。
(TFBOYS和小虎隊隔空獻唱《愛》)
“小虎隊”誕生於大衆傳播年代,他們與粉絲之間隔着一道長長的傳播產業鏈。
而TFBOYS走紅很大程度上正是借着互聯網發展的東風,是真正的“互聯網之子”。
中國養成系偶像編年史
“以前可能就只是喜歡一個偶像而已,現在感覺他們就是我人生的一部分了,生活中不能沒有他們,看他們就像看兒子一樣了。”TFBOYS的資深粉絲小睿告訴小娛。
普通的路人,或許難以理解TFBOYS粉絲的狂熱追星行爲。而對粉絲來說,TFBOYS有着超越偶像的意義。
TFBOYS算是國內第一個真正意義上走紅的青少年偶像組合。2013年成團時,王俊凱14歲,王源和易烊千璽只有13歲。
從練習生階段开始,他們生活的點點滴滴就被曝光在公衆面前。粉絲見證了他們從普通素人逐漸走向舞台中央的過程,擁有更強的參與感以及情感紐帶。
此外,相比被包裝出來的“完美偶像”,TFBOYS的生活各顯得真實。
從他們的微博內容來看,他們不僅會展現自己的訓練生活,也會分享一些日常生活的心得與煩惱。比如王俊凱曾經發微博,感嘆期中考試壓力大;易烊千璽在微博裏調侃“進廁所看鏡子,總會被自己帥到”。
據第一財經數據中心2021年的調查顯示,TFBOYS的粉絲集中在19-34歲,25-34歲佔總比的41%;19-24歲佔比25%。也就是說,TFBOYS的粉絲大多集中於00後和90後。
對同齡的粉絲來說,TFBOYS和他們擁有同樣的升學、交友、家庭等方面的煩惱,會更有親近感;對年紀稍長於他們的“姐姐粉”“媽媽粉”來說,TFBOYS的青春活力能讓他們聯想到自己的青蔥歲月。
也正是有長期的互動積累,TFBOYS能擁有較高的粉絲黏性。四葉草(TFBOYS粉絲名)建立了衆多的粉絲群、微博站、豆瓣小組,專門爲TFBOYS打call。這些粉絲組織還有詳細的職能分工,有的粉絲組織應援活動,有的粉絲負責整理TFBOYS的各種路透資料,甚至有粉絲專門爲TFBOYS开發了打榜投票的APP。
此外,粉絲對TFBOYS也有較高的包容度。TFBOYS的不完美,是可以被理解的,甚至會被認爲是他們的可愛之處。當TFBOYS有爆出黑料時,四葉草們會主動站出來“保護”TFBOYS。比如2019年王源被爆出抽煙的照片時,不少粉絲在微博上力挺王源:“我用青春去守護了這么久的男生,憑什么讓你們欺負成這樣”“無論如何都有我們支持他守護他”。
TFBOYS難有2.0
正如前文所說,即使是頂流的TFBOYS,也似乎必然走向解散的結局。
“早前他們都是爲了組合,所以發展得很好。”在TFBOYS出道初期,TFBOYS主要是以團隊形式活動,但隨着TFBOYS成員走紅,他們各自都有了強大的粉絲群體,也不再需要以組合的形式活動。在2017年他們建立了各自的工作室,更多以個體,而不是TFBOYS的成員出現在公衆面前。
這似乎陷入了一個悖論,團越火,就越容易走散。
而就目前來看,難有下一個TFBOYS。在TFBOYS爆火後,不少經紀公司都想打造自己的“TFBOYS”。但從目前看來,少年偶像團體的路未必會這么好走。
首先,競爭賽道過於激烈。
2017年,上海原際畫文化傳媒有限公司推出了一個名爲“易安音樂社”的少年偶像團體;同年,樂華娛樂推出養成式非限定新男子偶像組合YHBOYS;2018年北京新聲娛樂有限公司推出了中國HipHop少年組合BOY STORY。而時代峰峻也在2019年推出了第二代少年男團時代少年團,由馬嘉祺、丁程鑫、宋亞軒、劉耀文、張真源、嚴浩翔、賀峻霖七人組成。並預計將在2024年暑假讓第三代團正式出道。
這還僅僅是部分少年男團組合,其他年齡層面的男團組合,更是數不勝數。
“養成系”的關鍵是長期的訓練和積累。樂華娛樂CEO杜華曾經表示,“從成員本身來看,培訓時間越長,才藝也會越扎實,成爲實力與人才兼具的成功藝人的可能性才會比較大”。
而面對激烈的市場競爭,如今經紀公司往往會更傾向於快速推出偶像組合。這些組合不太可能像TFBOYS那樣有獲得長期訓練培養的機會,也就導致他們的能力可能出現參差不齊的情況。
以時代少年團爲例,馬嘉褀、姚景元在2021年高考時均未通過高考藝術類文化課最低錄取分數线。而時代少年團的業務能力也飽受爭議。不少網友懷疑他們沒有代表作。在前不久推出新歌《大時代》時,#難聽#的微博話題直接上了熱搜。
從粉絲角度來看,隨着造星周期的縮短,粉絲對偶像的忠誠度也隨之下降,“牆頭”(指粉絲沒有固定喜歡的明星)是很普遍的現象。
而這些新推出的男團組合也趨於同質化,雖然打出了諸如“國風”“嘻哈”等新概念,但從成員的妝造以及人設上來看,仍然是大同小異,缺乏自己的特色。
中宣部在2021年出台了《關於开展文娛領域綜合治理工作的通知》,要求禁止義務教育階段未成年人參加偶像團組和线下應援活動。這也在一定程度打擊了養成系偶像的培養。
資深經紀人司捷曾說過,TFBOYS的走紅,既是必然,也是偶然。必然,是因爲組合市場是很有潛力的;偶然,則是這個年齡段的組合能夠躥紅。
2013年到2023年是屬於TFBOYS的十年,他們开創了一條“互聯網營銷+養成系藝人”的道路,成功讓成員從默默無聞的素人逐漸變成了頂流藝人,創造了中國偶像史的空前紀錄。
這十年也同樣是屬於TFBOYS粉絲的十年,他們通過一點點地打榜,一點點地應援。雖然不乏爭議,但無可否認的是,是“四葉草”們親手把自己的偶像送上了舞台中心。
那么在下一個養成系賽道逐漸變窄,競爭卻更加激烈的十年,還會有TFBOYS 2.0出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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