質子旅是電影原創的主要設定之一,這一設定是主創團隊根據春秋战國時的真實歷史改編設置的,在那個風起雲湧、战亂不斷的亂世,小國諸侯爲了國家存亡常常會將自己的兒子派到大國作爲人質。
因爲冀州統領蘇護的反叛,身爲質子一員的蘇全孝在影片开場不得不自刎。而他在死前的一番話向觀衆解釋了何爲質子,簡單來講就是各大諸侯爲了向商朝表示自己的忠心而向朝廷派去自己的兒子作爲人質。
最令人拍案叫絕的是,影片將日後一統天下、取商代之的武王姬發也設定爲質子旅的其中一員。
從小渴望成爲一名勇士的姬發爲了能夠成爲質子旅的一員,跟隨殷壽南徵北战,甚至不惜在與兄長的比試中,故意在兄長的箭上做手腳。這群身爲質子的年輕人既是各自父親的兒子,同樣也是殷商的人質,在與殷壽的朝夕相處中更成爲了殷壽忠實的手下和兒子。
封神榜作爲整個封神故事的核心,同時也是勾連諸多角色人物命運的道具,在《封神第一部》乃至整個”封神三部曲“的故事中都有着至關重要的作用。如何對一寶物進行合乎時代背景、故事邏輯以及當下思想價值觀念的設定也就成爲了烏爾善和他的主創團隊不得不面對的一大難題。
很多人對《封神第一部》封神榜這一寶物的詮釋頗有微詞,甚至認爲影片對封神榜設定的改編堪稱魔改。但事實上,原著《封神演義》對封神榜的描摹本就存在着諸多相互矛盾、不盡合理的設定,並且在數百年的流傳、演繹過程中,不同戲劇、評書、文學和影視作品對封神榜的詮釋也都或多或少存在一定的差異。
《封神演義》本身作爲一部並不完善,甚至受時代限制帶有很多愚昧落後色彩的作品,它的許多故事情節和人物角色其實都在後世演繹過程中不斷根據創作者需要而反復改變。在烏爾善看來,作爲當下時代既要承擔起文化傳承,同時又要樹立時代精神的影視作品,”封神三部曲“對封神榜設定的改動是必然的也是合理的。
在原著的故事中,真正主導着人間战亂和凡人命運的其實是仙界,是天上的神仙在借人間战亂來重塑天地秩序,凡人實際上是沒有任何話語權的。
電影對封神榜這一道具最具創新性的改變便在於,影片中的封神榜只能由凡人來掌握。這從根本上顛覆了原著中那種“凡人注定只能成爲這場世間战亂的炮灰,神仙才是故事主角”的根深蒂固的階級屬性和虛無主義。而能夠打开封神榜的只有天下共主,也讓這個在原著結尾才正式發揮作用的寶物,從故事的一开始便成爲了各方勢力爭奪的寶物。
在原著的故事中,伯邑考更多是以一個忠孝形象出現,他爲了贖回被囚禁於大牢之中的父親,向紂王獻上奇珍異寶,卻意外被妲己勾引,寧死不從的伯邑考最終被殘忍殺害。
影片在保留原著這段主要情節的同時,還賦予了這一角色更多的精神品格。首先是富有謀略,在父親被徵召入朝歌時,他首先表示了反對,認爲朝歌政局不穩、局勢大亂,父親姬昌此行必然兇多吉少。
然後是過人膽識、堅毅果斷以及對家庭深沉的愛。伯邑考來到朝歌後,和弟弟姬發那段耐人尋味同時又感人至深的對話可以說是本片最亮眼的改編,同時也是電影情感主线不可缺失的一環。
伯邑考清楚,要不是當年弟弟姬發在比試射箭的時候動了手腳,如今在朝歌做質子的應該是自己。而如今面對殘暴兇狠的紂王和身陷囹圄的父親,伯邑考明知此行朝歌很有可能有去無回,但是爲了讓父親和弟弟能夠有驚無險的回家,他毅然決然地選擇了犧牲自己。他帶到姬發面前的那兩匹雪龍駒,分明就是在爲父親和弟弟回家做准備。
伯邑考的言行品格同時從側面反襯出姬昌一家與紂王一家截然不同的氛圍,一個父慈子孝且充滿溫暖,另一個卻是爾虞我詐、勾心鬥角甚至充滿了無情的血腥。
同樣都是兒子,一個爲了救自己的父親不惜犧牲自己的性命,一個爲了取得王位不惜弒父殺兄。也就不難理解,紂王在面對伯邑考的決絕時,最終竟然會想出殺掉伯邑考,還要將他的肉做成肉餅賜給姬昌喫。
他用這樣慘絕人寰的行徑表達着自己對伯邑考的嫉妒,踐踏着自己求而不得的父慈子孝、親情溫暖,同時也借此報復姬昌對自己將會死於血親之手的佔卜。在紂王看來,“虎毒不食子”,一個連喫了自己兒子肉都不知道的人又怎么可能預測自己未來的命運結局呢?
影片中出現的弒父情節在上映之後其實引發了一些爭議,有一些批評認爲,《封神》故事中花費大量篇幅去描摹的父子親情以及弒父情節帶有濃厚的古希臘戲劇意味。
但這些批評者顯然沒有意識到諸如“弒父”、“亂倫”這樣的情節,並不僅僅只是存在於《俄狄浦斯王》這樣的古希臘戲劇和神話故事之中。拋开《封神演義》原著不談,在中國長達數千年的歷史長河中,弒父篡位、有違人倫的君主比比皆是,特別是在春秋战國時期,兒子逼死父親奪取王位,家族內部爲了權力大开殺戒的例子更是數不勝數。
單憑情節上出現部分相似之處就斷定電影存在對外國文化元素的借用,不僅不是文化自信,相反更像是文化自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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