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狐娛樂專稿(胖部/文)
《九部的檢察官》的表現,難說讓人滿意。
一方面從數據上說,這部接檔奧運的劇集並沒能打出太多聲量,播出多日後站內熱度最高破9300,也沒能帶動多少話題。
另一方面,該劇的口碑比較兩極。認同該劇的觀衆會認爲題材難得,作爲國內首部表現未檢(未成年人案件檢察)工作的劇集,真實呈現了一些未成年人保護的現實情況;不喜歡該劇的會覺得,該劇的職場戲和人物成長线都比較薄弱,很難支撐起敘事野心。
在這種爭議下,主演張譯的存在其實略顯尷尬。
他顯然不是這部劇最大的扣分項,哪怕是挑剔的觀衆,也只是出現了一些聲音認爲其依然在“自我重復”。
但作爲影視圈最年輕的“大滿貫”影帝,他也沒能成爲該劇的討論話題,且談不上刻畫一個真正出彩的人物。
好演員張譯,爲什么“啞火”了?
“張譯式”人物
在《九部的檢察官》裏,張譯飾演的雷旭有兩重身份。
一重是探案劇裏的檢察官,有着正義凜然的公心,會告訴女孩在無法反抗侵犯的時候首先保證“活着”,會對發現的未成年人侵害案窮追不舍,哪怕缺乏經驗、辦案操切,但絕對是配得上主角的好檢察官。
一重是職場戲裏的空降小領導,手下全是女將的新九部負責人,因爲搶了部門裏前女友的位子被幾位女將抵制,結果大錯小錯不斷,跌跌撞撞慢慢成長。
從這兩重身份來說,張譯都基本完成了演繹。
作爲檢察官,他表現出了作爲執法者的威嚴,辦案的嚴肅與遭遇挫折時的執拗都非常可信,那張看似普通但不可侵犯的臉,觀衆在《狂飆》《萬裏歸途》《三大隊》等作品裏應該看過很多次。
而作爲職場倒黴蛋,他又可以表現出作爲普通人的窘迫和壓力,那對倒八字眉和小眼睛可以在發現辦公室無人迎接時恰到好處地表現出苦相,還能配上一個苦笑在犯錯時面對一群下屬,正是張譯詮釋小人物時的拿手好戲。
但在這兩者之外,如果我們要總結屬於角色雷旭的個人特質和成長弧光,似乎有些乏善可陳
要指出的是,《九部的檢察官》確實沒有給出一個足夠好的人物,雷旭的設計存在許多套路,甚至如許多觀衆指出的,從職場戲層面評價存在失真。
但從演員創作的角度來說,張譯也並未給雷旭帶來多少獨特的設計,至少在目前看到的劇集裏,他僅僅從自己的夾袋裏摸出了幾樣常規武器,組成了這個人物的基本面。
這對張譯來說並不難。2020年至今,他在電影、劇集裏已經累計出演了七次司法人員,包括《重生》《重生之門》《狂飆》《他是誰》《三大隊》的公安形象,《九部的檢察官》以及待播的《以法之名》裏的檢察官形象。
而在這些作品裏,張譯帶給這些角色的特質其實是有共同點的。
他有着作爲普通人甚至小人物式的和善與樸實,能夠最大限度地展示人物的真實感和落地感;但他繃起面孔時,又有着一種帶着幾分執拗的嚴肅,勾勒出堅守和底线。而這兩者,往往會讓張譯刻畫的人物表現出復雜性。
這樣的詮釋曾經是驚喜的,一種別致的“張譯式”人物,人情練達又不失底线,會真實地犯錯和猶豫,但也有九死而尤未悔的拼搏甚至犧牲。
但當類似的角色不斷重復,這種復雜性會在觀衆的期待下顯得越來越扁平。
“張譯式”人物,逐漸成爲張譯主動或被動停下的“舒適圈”。
好演員
沒人會否認,張譯是個好演員。
最年輕的金雞、百花、華表“大滿貫”影帝,頻頻獲得頂級大導的青睞,出道至今代表作無數,張譯表演上的可能性之大是行業公認的。
前文提到的,張譯夾袋中的“武器”,都來源於他豐富的人生積累。
比如他作爲軍人、司法人員的氣質,來自從1997年到2006年,在战友話劇團當過九年文藝兵。
即使在形象上與傳統影視裏的軍人頗有反差,但憑借生動真實的氣質,從《士兵突擊》到近年來的《紅海行動》《金剛川》《狙擊手》等作品,包括《懸崖之上》《刀尖》等諜战劇,都進入了張譯的“舒適圈”,也讓他在詮釋警察、檢察官等形象時也遊刃有余。
而能夠生動詮釋小人物的心酸和執拗,是源於張譯蹉跎的演藝生涯。
早年的張譯,或許不會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有顏值粉。在战友話劇團,張譯在全班評選最醜男生時排倒數第三,倒數第一是他的好兄弟、《武林外傳》裏飾演燕小六的肖劍。張譯回憶,當時的政委對他說:“你演戲就是個死。”
在團裏演不上戲,張譯五年裏的足足跑了幾百個組,才最終在《民工》裏出演了一個角色,而該劇的導演康洪雷也成爲青睞張譯的第一個大導,並讓他出演了其下一部作品《士兵突擊》。
這樣的經歷,讓張譯在演繹小人物時,往往具有別樣的生動和復雜性。他可以是《我的團長我的團》裏的“小太爺”孟煩了,是《親愛的》裏痛失愛子的土豪韓德忠,是《追兇者也》裏頻頻破防的殺手,是《雞毛飛上天》裏始終能從頭开始的陳江河。
高光裏的守護者和微光裏的小人物,成爲張譯演繹邊界的兩極。
而如此表演能力,讓他在多年來吸引了包括張藝謀、曹保平、賈樟柯、管虎、林超賢、路陽等諸多大導演的青睞。在這背後,是張譯對表演的珍惜。
他的刻苦敬業留下了諸多業內傳說,《我的團長我的團》拍攝一直保持瘸的狀態導致左腿比右腿細,《紅海行動》腳踝斷裂卻拒絕手術,《一秒鐘》46天暴瘦20斤,是知名的戲瘋子。
2020年之後,張譯進入了自己的作品井噴期。他在2023年一年就有七部主演的電影、劇集與觀衆見面,2021、2022年各三部,2020年5部。
或許可以理解爲,張譯不希望錯過表演的機會。但反過來看,過猶不及。
如此高產帶來的問題,首先是角色重復性會提高,且即使制作體量都不小,精品率還是會有所下滑;其次,頻繁進組難免造成每個人物做功課的時間受限,對於演員來說其實會是比較大的消耗,也容易造成一些處理上的同質化,甚至套路化。
但類似的問題,不只存在於張譯身上。
戲骨之煩惱
此前的採訪中,張譯其實被問過多次,觀衆希望他有所突破,而他認爲:“嘗試是我個人的主動行爲,突破是大家的評價。可能你嘗試的類型和過去還是有近似之處,類型首先就相近。”
“這事不是我一個人能達到的。你要依靠的是劇本、導演、團隊,依靠的是合作夥伴,依靠的是你這部戲上映時觀衆的興趣點。”
其實也不難發現,張譯在每部戲裏的表現,其實跟作品質量有很大關系,人物是否有清晰的成長弧光、行爲邏輯,能夠刺激他給出不同程度的表演。很多張譯演繹的經典角色,都有他自己設計的很多橋段,這是基於深刻的角色理解和生活積累才會有的。
而如果缺少這種劇本的支撐點,演員的表現必然受到影響。
類似的問題,其實會出現在很多戲骨演員身上。
多年來,對演員“自我重復”的質疑越來越多,個人作品數量激增、多次出演同類角色、角色缺乏辨識度,似乎成爲一種常態。
其實,無論是過去所謂的“XX專業戶”,還是如今的“XX賽道”,演員出演同類角色其實並不少見。但這種單一賽道的深耕,和“自我重復”還是有一定區別的。
首先,觀衆會希望演員即使出演同類角色,依然能拿出角色的差異化處理,帶來新鮮感,而非成爲某種屏幕上的“半永久形象”。
其次,這種“XX專業戶”也通常是因爲其外形或氣質特點,成爲所謂“特型演員”。但如張譯這樣的演員,本不該被局限在單一賽道。
那么,爲什么這些好演員會出現“自我重復”的質疑?
邏輯其實很簡單。一方面,行業的跟風與復制永遠存在,演員自我證明之後,會獲得更多類似的角色青睞,這其實是常態,反而是在一個角色之後跳出來,在其他領域證明自己,需要能力和勇氣,更需要制片方的力挺。
另一方面,如今的頭部項目更傾向於收集有市場號召力的陣容,有觀衆認知的戲骨演員獲得了更多的機會,而這些機會往往從各方面都不錯,讓人很難拒絕。
而對於張譯來說,在公檢法、战士賽道上的狂奔,也存在一個重要背景,是2020年前後至今,主流價值內容的增加,也帶來了更多類似的機會。
對於“張譯”們,在這樣的環境下只要想演,戲永遠不缺。
相較於很多演員,張譯是自律且清醒的,這也是爲什么他能在近幾年獲得新一代觀衆的認知和好評。但反過來看,面對最熱愛的表演能保持克制,或許也是演員在當下的必修課,盡可能在浮躁的行業環境裏走出長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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