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狐娛樂專稿 (哈麥/文)《傳說》像是都想當風口上的豬的年代,AI在大銀幕上的一次粗莽實驗。而成龍這位享譽全球的功夫巨星,勇敢而無畏地當了小白鼠。
結果可想而知,豆瓣評分5.5分,預測票房僅1億元,觀衆瘋狂吐槽。
“神話”這個IP沒能重生。成龍,再次成了情懷殺豬盤,聲譽受損。
老人味
導演唐季禮64歲,主演成龍70歲,出品人於冬53歲,這三個人不僅身體老了,審美也老了。
《傳說》就是由這三位決策者做出來的一部老人味極重的電影。
它雖然用了最新潮的AI技術,但卻顯得跟這個時代格格不入,像是幾十年前的電影,觀感還遠不如十九年前上映的《神話》。
故事上,《傳說》沒有創新,幾乎是對《神話》的換皮重拍。
《神話》講的是一個穿越千年的愛情故事。古代部分裏,驍勇善战的秦朝大將軍跟他護送入秦爲妃的公主暗生情愫,但這段感情以悲劇收場,沒有結果。現代部分裏,考古學家在探險和尋夢之旅中續上了前世緣分。
《傳說》也是類似的設定,驍勇善战的漢軍將領救了一位公主,兩人相互喜歡,結果將軍爲救公主中毒,公主爲救將軍死了。現代部分裏,考古學家考古時挖掘出神祕的薩滿古玉,引領他和助手夢回西漢。
在十九年前,《神話》的這個穿越設定是很新鮮的,人們也更愿意相信守候千年的誓約,再加上成龍的打,金喜善的美,比電影還紅的歌,讓它成爲當年的爆款。
再把這樣的故事拍給當下觀衆看,從選題上就是一種冒險。更要命的是,電影故事也像是AI寫的俗套模板,三角戀、女追男、弒父奪位,毫無新意。
《神話》的成功之處在於,它把古今兩條進行了巧妙的穿插,營造出一種夢境與現實若即若離的浪漫感,悽美的愛情因此動人。
《傳說》在這方面遠沒有達到《神話》的水准,它的現代戲和古代戲失衡,且沒建立起讓人信服的代入關系。
成龍演的房教授像是一個被推着向前走的局外人,而不是主角。創作者把重心放在了古代战場及多角戀上,也即放在了張藝興、娜扎、李治廷這幾個年輕人,以及年輕的AI成龍身上。
老年的成龍,更像是一個客串角色,只負責過場戲,以及在結尾的時候,不明所以地和反派們打了一陣,教授秒變武師。導演甚至都懶得交代這個教授有過什么經歷讓他變得會打,似乎大家都應該默認,成龍會打,所以每個角色都理應會打。
現代部分,張藝興和彭小苒演的教授助手才更像主角,電影用了大量戲份在講她(他)們之間女追男,制造笑點,可這條线和電影主題並無強關聯,純粹是爲了喜劇而喜劇。
古代戲裏,編劇搬出了霍去病追擊匈奴的歷史,想營造一種真實感,但又在其中把多角戀、苦情戲作爲核心在講,讓人迷糊幾位主角到底是在爲國而战還是爲女人而战。
其中的劇情非常戲劇化,年輕版成龍爲了娜扎跟李治廷开打,被毒刀刺傷,娜扎非要用嘴給他吸毒,吸完毒她要去找薩滿要解藥,張藝興人、馬都受傷了,非要跟着去護送,結果,馬累死了,人在送回解藥的那一刻也死了,娜扎也被毒死了,她死前把李治廷殺死了。最後,成龍抱着死去的娜扎,來到了一個世外桃源,故事結束。
爲了完成悽美的設定,創作者留戀在過時的直男癌趣味裏,只管給觀衆开上帝視角。
小白鼠
如果只看劇情,《傳說》還只是一部平庸的電影。沒想到,被作爲重點營銷的AI成龍,沒有給電影加分,反而蓋過故事的老套、寡淡,成了最雷人的點。
2005年,《神話》上映,國內票房9700萬元,僅次於陳凱歌的《無極》,位居國產片年度票房榜第二。而當年全國票房收入是20億元。
當年還是發行人的於冬一直記得《神話》的成功和轟動效應。於是,十幾年後,他想把這個IP再开發一遍,要用上博納正積極擁抱的AI技術。
已經離开市場很久的唐季禮似乎相信,自己可以玩轉AI,變得時髦,跟年輕觀衆接軌。
而成龍,也是被AI可以讓自己在銀幕上重現27歲的樣子這個新鮮點子吸引,變得興奮。
可他沒想到,自己變成了大銀幕上的小白鼠。
所謂的AI,是真人替身實拍,然後進行AI換臉。而這個換臉又極不成功,放大在大銀幕上看,缺點赤裸裸地暴露。這個AI成龍眼神空洞,面部僵硬,連需要表達情感時基本的喜怒哀樂都做不到,更談不上表演。
爲了讓這個AI成龍和其他真人演員同頻,整個電影的畫面質感有很大的犧牲,花大力氣實拍的大場面,也在滑稽、違和、出戲的觀感裏浪費掉了。
可以看到,《傳說》一开始的方向就跑偏了,AI這個還沒成熟的技術變成了賣點,故事爲技術服務,而不是技術爲故事服務。
決策者沒有明白,觀衆看成龍,看的不是他的顏,也不是他的年輕,更不是他和娜扎談戀愛,觀衆想看的是真實、有趣的成龍,絕不是成龍這塊招牌。
《傳說》殺青一年後順利上映。用上AI,是節省了後期制作時間,節省了成本。唐季禮說過,用AI做年輕時的成龍,比李安《雙子殺手》做年輕時的威爾·史密斯一幀一幀做成本要便宜70%-80%,而且效率更高。
另一方面,唐季禮又想堅持匠人精神,帶領千人劇組千軍萬馬地實拍。
可結果並不如意。上億的投資,換來不到一億的票房,必然承受巨虧。
這像極了這部電影的主控出品方博納影業,一邊想實幹,一邊又想取巧。一邊想守舊,一邊又想創新。一邊想專注作品,一邊又積極擁抱流量。
豈止是博納,在這個快速變化的時代,很多創作者,很多出品人,很多電影公司,都沒法特別堅定,慢一步,生怕被落下,快一步,又可能踩雷。
只能說,於冬和他的投資夥伴們很莽,很勇,也很慘,他們用真金白銀爲全行業做了一個實驗,結論很明確——大銀幕畢竟不是手機屏,賣票的電影畢竟不是免費的短視頻,用AI搞電影,還得悠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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