票房難破3.5億 陳思誠《解密》不賺反虧?

搜狐娛樂專稿 (哈麥/文)陳思誠過去的成功,幾乎全都喫到了題材和類型化的紅利。

《北京愛情故事》出現的時候,還沒有劇影聯動、IP這些如今已成爛片重災區的概念。

《唐人街探案》系列的懸疑混搭喜劇,在當年還屬於新鮮的玩法。

《誤殺》系列、《消失的她》、《三大隊》,都是風格極致的強懸疑、犯罪、刑偵類型。

到《解密》,陳思誠試圖遠離陳思誠,不再那么追求類型上的極致化,也不再那么注重題材的大衆性和下沉市場。他把重心放在了追求創作上的作者爽感,試圖求新求變。

但與此同時,商業上屢獲成功的陳思誠又有爛熟的產品經理思維,他不可能花大錢去拍一部純作者向的文藝片。

這就變成了,《解密》既想要有深度,有腔調,又想要夠通俗,有觀衆。於是,陳思誠用華麗的手段去包裝一個人物傳記故事,硬是把一部小片拍成了大片。

這種做法,往前看有諾蘭《奧本海默》口碑票房雙收的成功案例。

可惜的是,《解密》不是中國的《奧本海默》。豆瓣評分一降再降到了6.4分。上映16天票房3.2億元,日排片只剩1.5%,貓眼專業版給它的預測票房也一降再降,降到不足3.5億元,最終投資方約1.2億元,可能覆蓋不了制作、宣發成本,面臨虧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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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陳思誠

從口碑看,《解密》的起勢並不差,剛在豆瓣开分時的評分僅次於《唐人街探案》,在陳思誠導演的六部電影作品裏是評分第二高。

正式上映前的營銷、點映及首映階段,提前看過片的業內人士把這部電影誇上了天,這種誇主要集中在類型創新、視聽升級、走向國際。

營銷上,宣傳方也一直在渲染電影的與衆不同、大片氣質。

客觀地講,在國產片裏,敢這么花大錢去拍一個傳記類型,以前確實沒有過。已經在商業上證明過自己的陳思誠有勇氣,也有底氣,還有自信,敢這么幹。

《解密》改編自麥家的同名小說,講的是特殊年代一個數學天才破譯密碼的故事。

如果按傳統類型片的拍法,這應該是一個諜战片,裏面所應具備的懸疑、燒腦、驚悚、動作這些元素,都是陳思誠熟悉並擅長的。

但陳思誠顯然有更大的野心。

他用採訪和講述的形式,把這部電影包裝成了一部傳記片。

不同於強故事性的諜战片,傳記片是以人爲核心的,是寫人的電影,圍繞着人,還可以展現一個時代,書寫一段歷史,拍好了,是有史詩價值,可以留名影史的。

可傳記片也有它的局限,因爲強調紀實性和真實感,忌狗血,戲劇衝突很難做到很強,這就拉遠了它和普通觀衆的距離。

陳思誠找到了他的妙法,用視覺奇觀來把它打造成一部賞心悅目的商業大片。

《解密》小說的主人公提供了這種可能性,因爲他破譯密碼不光靠數學,還靠做夢。夢境,是可以視覺化的。

於是,陳思誠把主人公的夢境無限放大,用絢麗多彩的視效和強節奏的音效來增強觀賞性,達到讓電影接近大衆的目的。

從商業邏輯上講,這很不像觀衆眼裏會“投機”,會把握風向的陳思誠,因爲這種題材和類型的創新有很高的風險,並不安全。

能看出來,陳思誠是把《解密》當作一部有追求的大片在做,舍得花錢請幕後大咖,也舍得花錢置景、做特效。

攝影指導請了拍過《可可西裏》《南京!南京!》《匹夫》《軍中樂園》《擺渡人》《妖貓傳》《無問西東》《八佰》《1921》等片,被稱爲“光影詩人”的曹鬱,全程用昂貴的IMAX攝影機拍攝。

美術指導請了做過《英雄》《十面埋伏》《道士下山》《我不是潘金蓮》《羅曼蒂克消亡史》《大軍師司馬懿》《如懿傳》《上陽賦》《覺醒年代》等電影和劇集的韓忠。

原創音樂請了爲《終結者:創世紀》《攻殼機動隊》《環太平洋:雷霆再起》《碟中諜6》《雙子殺手》《絕地战警:疾速追擊》《黑寡婦》《明日之战》《黑亞當》《龍與地下城》《阿蓋爾:神祕特工》《碟中諜7》作過曲的洛內·巴爾菲和爲《蝙蝠俠無極限:怪獸來襲》《超人:明日之子》作過曲的凱文·裏普爾。

這些豪華配方確實有效,不管是業內人士,還是觀衆,都看到了陳思誠所下的功夫,也由此穩住了《解密》票房和口碑的基本盤。

在作者表達上,陳思誠也在更向內地輸出自己來自真實生活的感受,即人們受困於各自的“籠子”,各有各的無奈。容金珍這個天才,在命運面前,看起來似乎有自己的選擇,但更多的其實是被時代推動、裹挾。

還是陳思誠

可陳思誠畢竟是陳思誠,他是個商業導演,需要市場認可,需要票房回收,《解密》的深度也就僅限於此。

麥家的原著裏,容金珍最後瘋了,你很難明確地定義他是個英雄,還是個悲劇。

這個人物,如果往深了挖掘,他和時代的關系,他內心的復雜、衝突,他的命運悲劇,不亞於奧本海默。

可這又不是陳思誠熱衷的方向,他要拍的是一部不同於以往的主旋律電影的主旋律電影,我們暫且稱其爲主旋律3.0,即在商業敘事裏,放大那個年代抗美、抗蔣的背景,強調人物的家國情懷和犧牲,喫主旋律紅利。

在陳思誠的筆下,容金珍明確地變成了一個爲家爲國覺醒、奮战的天才式英雄人物,而且是一個沒經歷磨難就成爲英雄的英雄。

他與其說是被時代和命運“挾持”,不如說是拿了开掛的大男主劇本,連續遇到幾個貴人,給他啓蒙的洋先生,收養他的校長,發掘他的數學導師,帶他進701工作的局長,以及暗戀他的表姐和喜歡他的小梅。

電影的結尾,容金珍沒有瘋,而是在完滿地完成工作任務,讓出功勞,救了導師,實現了妻子的愿望後,坐在椅子上安靜地去了。

這樣的處理,讓容金珍這個人物的復雜性大大減弱,他和時代的關系,他身上的悲劇性,也被衝地很淡,傳記片最核心的人,變得無足輕重。觀衆看不到他天才的一面在哪兒,他瘋子的一面又在哪兒,看到的只是一個解密全靠做夢的神人。

雖然制作上有各方大咖的助力,極盡華麗,可一回到文本和鏡頭語言細看,處處還是陳思誠的審美、趣味和習慣。

在講故事的方式上,陳思誠還是那么直白和俗套,且什么都想要。

拍容金珍是個天才,就讓他第一次上希伊斯的課馬上去解題,希伊斯把他拽下來罵一頓,鏡頭一轉,希伊斯又跑他家裏去道歉,說你是個天才。

拍701局的嚴肅和神祕,就讓他們着裝起範兒,行動緊張,甚至行事粗暴,這種臉譜化的可勁兒塑造甚至讓人感受到了一種幫派氣質。

拍表姐暗戀容金珍,分別的時候不說出來,就必須見不到的時候思念寫信,然後托人帶口信表白。拍小梅喜歡容金珍,就安排了兩次偶遇,然後突然約會,滾牀單。

這樣堪比偶像劇的感情戲,放在全片來看,存在的必要性並沒有那么大,可陳思誠不這么想,這是他認爲的可以豐富人物,滿足觀衆的類型手段。

想展現作爲作者的表達,就在電影裏用字幕打出來中心思想——每個人都是獨特的密碼……這一生就是解密的過程。生怕別人總結不到。

爲了顯得高深,讓觀衆離場後繼續解讀,拍一個明顯會讓人想到《盜夢空間》的彩蛋。可觀衆一頭霧水,看到的只是“自戀”。

這種目的明確、只走過場,而不從細處用心的講故事方式,讓觀衆像是在看一個故事梗概、人物簡介,而不是真正在看一個人物命運的跌宕起伏,心跟着他喜跟着他悲。

也因此,花大力氣制造的視效奇觀,變得愈發油光鋥亮,視覺與敘事,並沒有完美融合到一起,像是一個形式大於內容的繡花枕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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