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1月19日刊 | 總第2317期
騰訊視頻“X劇場”的新作《黑土無言》豆瓣开分7.4，成了全劇場四部作品中評分最低的一部，這多少有點讓正在“懸疑”興頭上的觀衆有點驚訝。
开播前，觀衆對《黑土無言》期待值不低。它的成色似乎和“X劇場”去年的开山之作《漫長的季節》頗有相似之處：東北背景、主线涉及命案、反映了東北小鎮的衆生相……那么兩部劇的口碑差距爲何會有如此之大？
從站內熱度值維度衡量，《黑土無言》的最高峰未突破25000大關。在社交媒體上，其話題討論度也沒有特別搶眼的表現，豆瓣評分人數不足1萬，可見其未能出圈。
但是從東北文藝復興的影視作品序列來看，《黑土無言》又算是一部值得分析的作品，表演、設定都可圈可點，算是一部勇於探索的作品。小鮮試圖把這部劇放在整個“X劇場”的序列裏觀察，來看看問題究竟出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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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土無言》
東北懸疑劇的新嘗試？
《黑土無言》講述了在東北小城瀾河的一樁離奇殺人案。
犯罪嫌疑人楊四（胡軍 飾）連殺三人逃亡後被抓獲，刑警隊長關宇（陳建斌 飾）在審訊中發現了諸多疑點，而被害人的原配王萍（鄧家佳 飾）則與這些疑點有着密切聯系。隨着進一步追查，一段跨越1990年到2005年的東北往事浮出水面。
這部劇的價值，必須放到東北懸疑劇的整體裏去觀察。東北文藝復興的口號喊了這么多年，影視作品層出不窮，爆款佳作屢見不鮮，到去年《漫長的季節》播出，算是達到了一個高峰。
這批作品有一個共同的特點，和東北作家關系密切。一般文學出版先於影視作品問世，所以這些影視作品要么直接改編自東北作家的小說，要么有東北作家參與創作，鄭執、雙雪濤、班宇成了出場頻率最高的幾位作家。
2022年的網劇《膽小鬼》，改編自鄭執的小說《生吞》。2023年的《平原上的摩西》，改編自雙雪濤的同名作品。《漫長的季節》的文學策劃則請來了班宇。
市場看好東北懸疑劇，大量項目陸續上馬，可供改編的頭部文學作品迅速被預訂一空，在原創改編發力是必然的方向。事實上《漫長的季節》就是原創劇本，只是班宇的加入，讓這部劇有了一些班宇小說中的元素。
去年的網劇《立功·東北舊事》就是一個走原創路线的嘗試。該劇的導演並非東北人，但劇組演員基本都來自東北，特別像範偉、董寶石等人，都是東北懸疑劇裏代表性的人物，具有濃鬱的東北風味加成。
原創比起改編來，難度還是要大一些的。受制於劇本質量，《立功·東北舊事》的熱度並沒有太高，但是其價值不容忽視。《黑土無言》就是原創的東北懸疑劇，從這點上看，它正是沿着《漫長的季節》走過的道路繼續前行。
從氣質上看，《黑土無言》給人一種老派的感覺，這種老派不是說敘事手法，而是它的扎實程度。人物設定做得比較扎實，比起案件的離奇程度，人物關系的錯綜復雜明顯更有意思。
作爲懸疑劇，抓兇手從來都是一大看點，但是《黑土無言》上來就把謎底抖了出來。在前三集中，不光是讓嫌疑犯楊四露面，還把連續殺人的罪行也都一並做了展示。
這是很大膽的嘗試。一部懸疑劇不靠兇手吸引人，說明其底氣很足。一路追下來發現，《黑土無言》對犯罪動機的挖掘更深一層，側重於對瀾河這座東北小城進行描繪，無論是破敗的民居還是凜冽的寒風，都透着年代感，整個故事在小城的人情世故中打轉。
可人情世故上的描繪到位了，涉及案情的部分出了紕漏。此類細節相對沒有勾勒到位，顯得角色會有些難以理解。特別是結尾真相大白的時候，兇手的作案方式有些掩耳盜鈴，邏輯上存在瑕疵，這是懸疑劇的大忌。
三條時間线的混剪可以說是懸疑劇標配，但是轉場有些突兀。這些剪輯上的問題造成觀衆在追劇的過程中無法沉浸其中，比起《漫長的季節》那樣流暢的神級轉場，非常不利於口碑傳播。
從原創劇本着手，更加貼近東北生活，這是《黑土無言》對東北懸疑劇做出的新探索。可惜由於故事本身的質量問題，沒能將“X劇場”口碑效應頂上一個新高度。
2
“X劇場”四部劇得失幾何？
“X劇場”自推出以來已經歷時近一年，一共播出了四部劇，上新節奏並不密集。這四部作品有着一些共性：集數在20集以下，短小精悍；敘事節奏快，質感好，符合當下的追劇氛圍。
但仔細分析，這四部劇的類型又各不相同，一劇一格，這也符合官方給“X劇場”的定義：X代表無限可能，未知探索和先鋒表達。具體分析，這幾部劇各有得失，而且口碑也是有所起伏。
《漫長的季節》作爲打響廠牌的作品，融合了東北文學和懸疑特點，目前豆瓣評分穩定在9.4分，可說確立了“X劇場”高品質的口碑。
《歡顏》作爲“X劇場”的第二部作品，豆瓣評分7.9，沒能承接住上一部帶來的頂級熱度。作爲一部年代傳奇劇，《歡顏》在人物、劇情等方面都別具一格，體現出一種大膽的嘗試，可部分觀衆對此可能並不適應。
豆瓣8.5分的《繁城之下》，是一部古裝懸疑劇，通過對明萬歷年間一座江南小城的描繪，借城中三教九流的舉動，描繪了一幅末世衰亡圖。劇中的細致描述戳中了觀衆心中的人性幽微，因而這部劇的口碑比較不錯。
《黑土無言》的豆瓣評分爲7.4，口碑和評分人數在整個"X劇場"中居於最後。在劇情設計上，能看出主創想在有限的篇幅內做些結構上的亮點。劇中安排了破案5天倒計時的設定，確實制造了一種緊迫感，在此前的東北懸疑劇裏，倒敘、插敘等敘事手法都已經被玩出花了，但倒計時破案的橋段卻不多見。
只是這部劇的創新點並沒引起觀衆的共鳴，這多少跟觀衆的審美疲勞有一定關聯。近年來在東北文藝復興的大旗下，太多的影視作品扎堆把背景定在了東北，命案、人性、閃回……這些套路觀衆看得太多了，想實現突破有不小的難度。
縱觀“X劇場”的這幾部作品，口碑呈現出一種起伏狀態，但都維持在了水准线上，可見想確立一個能打的廠牌，確實需要多部精品來沉澱。
3
劇場化是騰訊視頻的新方向？
應該說，劇場化是一種潮流。
愛奇藝在2020年推出了專攻犯罪懸疑劇的“迷霧劇場”，第二年推出了主打甜寵劇的“戀戀劇場”。與之對應的，優酷也推出了“懸疑劇場”和“寵愛劇場”。芒果TV則推出了“季風劇場”，主打稀缺題材。一時間，劇場化成了各大視頻平台紛紛押注的方向。
相對而言，騰訊視頻在劇場化這一方向上一度是滯後的，但是2023年开始，騰訊視頻補上了這一部分，先後推出了“X劇場”、“板凳單元”、“螢火單元”等新舉措。雖然起步晚，但是一出手就賽道清晰、細分類型。
“板凳單元”主打喜劇。已經播出的作品包括《鵲刀門傳奇》和《蘭閨喜事》，前者是由趙家班打造的武俠喜劇，後者則是一部古裝輕喜劇。該單元的待播片單還包括《喜卷長安城》《萬春逗笑社》《請和搞笑的我談戀愛》等作品，其陣容和制作班底都讓觀衆有着足夠的期待。
“螢火單元”主打治愈和共情。根據已經播出的劇集《故鄉，別來無恙》來看，該單元對於現實議題的觸及還是具有一定深度的。另一部已播出的劇集《我知道我愛你》，翻拍自韓劇《春夜》，不過其本土化有所欠缺，沒能獲得觀衆認可，豆瓣評分爲6.3分。
該單元的待播劇還包括《謝謝你溫暖我》《生活在別處的我》，都是涉及情感成長和現實困境的作品。
劇場化成爲各平台的共識，主要是基於長視頻對新增長點的渴求。隨着細分垂類賽道的愈發成熟，專注分衆領域，爲圈層用戶提供價值成了主流。畢竟平台增量越來越難提高，所以鞏固存量尤其重要。
有聲量的廠牌可以強化觀衆心智，通過聚合同類型劇集形成矩陣，實現1＋1＞2的效果，在提高用戶粘性等方面有着很大助力。
但是塑造一個高質量的廠牌並非易事，既需要先鋒探索，也需要穩定品控。這是一個長期摸索的過程，一旦出現質量不佳的作品，很容易影響整體口碑，因此“X劇場”在後續作品的品控上一定不能松懈，畢竟從其他平台的發展歷程來看是有前車之鑑的。
雖然各圈層用戶的需求各異，但對於精品內容的渴求是一致的。作爲觀衆，我們也期待着“X劇場”能夠持續推出精品劇集，在內容生產方面給行業打個樣。
文 | 凌雲
注：全文圖源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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